传闻与对峙(上周欠的一章)hy
作者:
化鱼 更新:2025-12-18 17:07 字数:6401
吃过饭,杨家开展了一场小型家庭会议,不过这场谈话型的会议在杨奉玉的公司通知和杨父顺口说的几句不中听的话中不欢而散。
捧米心里还计较着杨奉玉说她不会开车的事,于是在除了捧米不在意,但所有人都期待的她的大学开学前的日子里,独自一人找了驾校报名考试。
和杨奉玉的争吵、与昼明不清不楚的欢愉,似乎都被遗忘在学车时的焦虑中去了。
至于捧米为什么不叫上形影不离、好坏事一起做的姜春,一方面是他没成年,一方面就是姜叁少又又又又……被关家里了。
等科目叁路考这天,捧米早上醒来就觉得心脏一直在慌慌地跳,一想到上午还要去考试,这种感觉被她自动归类到考前紧张去了。
与她一同前往考场的还有无所事事的姜家叁少。
姜春好不容易解禁重获自由,特意带着保镖准备在她考试时沿着她的路线为她保驾护航,美名其曰:“我怕有人故意别你的车。”
说到底,其实是闲得发毛,实在没事做才起来很久没碰面的杨捧米。
没有驾照只开过碰碰车的人理论知识特别丰富,尤其姜春还说起来一套又一套,听得捧米更紧张了,抓着看护姜春的保镖恶补上路实操知识。
西来市的夏天是一直没变过的苦热,连微风都带着火燎的温度,刮在身上烧人烫皮。
不过从小就在西来市长大的二人早已对这种鬼天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适应了这种温度。
可苦了一旁身着正装的保镖。
终于,在姜春的强烈要求下,难顶燥夏的保镖无视眼巴巴看着他的捧米,上了车凉快。
姜春拍拍捧米的肩膀,安慰她:“放宽心,挂了就再考一次,大不了我让我二哥给你找个司机每天接送你!”
捧米:“……我谢谢你。”
杨家也不是没有司机,是捧米不想被杨奉玉看轻,才想着找件事做,省的下次和杨奉玉吵架还要她送。
插科打诨一番,紧张的情绪也被打散。离捧米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不嫌热,顶着头上扰人心烦的蝉鸣声,背靠着背坐在树荫下玩手机。
身旁没了人监视,姜春原形毕露,贱贱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后的捧米,扭过身子神经兮兮凑到她耳边:“我最近听到了一个传闻。”
捧米看着很给面子,实则玩着小游戏头也不抬,顺着他的话接上:“什么传闻呢?”
“关于你们家的传闻。”
捧米“唔”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杨家二小姐和姜家叁少要订婚的小道消息吗?这不是早就有了吗?”
姜春翻了一个白眼,关掉发烫的手机,压低声音神秘地传递八卦:“听说昼家太子爷要和杨家联姻,你猜猜,是哪个杨家?”
还能是哪个杨家?
作为和昼明见过面还相过亲的当事人,捧米假笑两声。
不过她可没听到过她要和昼明结婚的消息。
但此刻捧米说不清心烦意乱个什么劲,尤其手机里还传来难听的咔滋咔滋声:
“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她收起手机,语气敷衍他:“我们家呗。还太子爷,大清早亡了,我还是老天爷呢。”
“你别打岔,”姜春作为八卦的传播者,一向是恨不得钻到人家床底听个仔细再给捧米讲述八卦:“我也是偷偷听我大哥和我妈聊天说的,这消息肯定保真。城南有个项目你知道吗?”
捧米诚实地摇头,她和姜春两个就是家长们认定的混吃等死的纨绔,考上大学都算祖宗在下面发力,祖坟冒青烟。
“那你知道昼明要和谁结婚吗?”
捧米以为姜春知道了她和昼明见过面相过亲的事后在试探她,干笑着想自己承认:“我……”
“吧”字没说出来,姜春肯定地公布答案:“是奉玉姐。”
“听说他为了和奉玉姐结婚,买了城南的地也不建酒店,单独开辟新项目让给奉玉姐的公司,还牵线让那个小公司和上面合作。你想想,奉玉姐那公司是做动漫产业的,昼氏的涉足广,这方面的产业链早就成熟了,不自己揽着赚钱是嫌钱多吗?”
姜春越想越可能,怪叫一声:“这是什么,这完全是爱情啊!”
“是大姐啊……”捧米喃喃道。
有些庆幸姜春没联想到她身上,又失落自己在比较中,似乎从来不在他人的选项里。
“当然是奉玉姐,”姜春笑出声:“你不会还以为是你吧?你别搞笑了哈哈哈哈……”
捧米心不在焉,聊天频道不和他在一条线上。她问姜春:“为什么你会猜是杨奉玉?”
姜春摆出一副“那还用说”的表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掰着手指头给捧米举例:“第一,奉玉姐和昼明年龄差不多,学习成绩工作都很出色,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第二,奉玉姐和昼明是同一个专业。我听我妈说,昼明辅修的专业是数学,如果我没记错,奉玉姐也喜欢数学吧。第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两个是直系学长学妹!”
“你说,会不会他们两个在大学就相爱了,只是迫于外界的声音没有公开,奉玉姐想打拼出一番事业在和昼明公开恋情?”姜春托着下巴傻笑:“学长学妹啊,嘿嘿……”
听他一顿瞎胡扯,捧米有些后悔,早知道不给姜春看太多言情少女漫了,人都看傻了。
要是以前杨奉玉和昼明早就认识,那两个人还费什么劲相亲?
“这就看出来他们两个要结婚?”捧米疑惑发问。
她面上不显,其实在心里暗自吐槽,要是姜春知道她和昼明做过,还不止一次,是不是在姜春眼里她和昼明已经走完结婚生孩子白头偕老一辈子的流程了。
眼看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考试,捧米结束话题,把手机扔给姜春保管:“春妹子,你打听八卦不如想想咱俩以后怎么办,见不到面谁给你掩护?”
姜春的女装癖从上初中开始就被家里明令禁止,也只有两人一起出去玩时在捧米的掩护下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穿自己想穿的衣服。
当然姜春也给捧米没少打掩护,她被家里管的严,从小学开始就喜欢去电玩城玩。
两人互相掩护,直到上高中后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被姜懂以为两人在谈恋爱。
姜春和捧米害怕极了,在等待姜懂的责骂中反复在心中排练道歉的话术,却意外的没被姜懂训斥,还额外给了两人很多零花钱,说出去玩不要省钱,并嘱咐好好玩,没钱了再给。
从中藏到了甜头,也为了以后更好的出去玩,以及更多的零花钱,两人默契的承认了这个被姜懂看出来的“恋情”,且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而现在,没了对方互相打掩护,很多好玩要做的事就有点被限制。两人的学校离得太远,难保不长眼的乱说,把疯言疯语传到两家人面前。
姜春呆愣的样子太滑稽,捧米憋着笑站起来,忽然有一瞬间的头晕。好在姜春即使发呆也在关注着她,下意识扶住捧米后关切问:“没事吧,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还是你紧张的?”
捧米没骨头似的靠着他,借着他的力稍微站直身体:“不是,天太热了有点闷,没什么大事。等我考完你送我回家,正好去我家吃饭。”
姜春抗拒:“我不去,万一奉玉姐在怎么办?”
捧米怕姜家大哥,姜春怕杨家大姐。
捧米是被姜懂不分男女不论过错的揍人模样吓怕的,姜春是被杨奉玉骂成在她面前胆小的模样。
捧米用手背蹭了蹭干涩的唇,试图给自己的嘴巴增加一点血色:“她不在。你不是说了她要和昼家太子爷携手打造商业帝国,女强人早投入工作里去了,没空管咱们两个废物。”
这时,高度关注二人的保镖很有眼力见的拿着瓶装水走过来。
姜春看着她惨白的脸,接过水拧开了瓶盖,小心喂她喝了两口。
他及时止住话题,没再多说什么。
捧米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互相调侃几句,也将暂时占据上风的矫情心态撇弃,捧米穿着绿色小马甲去考试,姜春在一旁给她一个拥抱加油打气。
明明是朋友家人间不带任何暧昧的拥抱,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显得情意绵绵。
李科看着开车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出,胆战心惊的。
昼明目不斜视,没人察觉他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是想见某人,见到了就越心寒。
李科犹豫半天,小声问:“boss,还和杨总见面吗?”
按照计划,应该是他当司机开着车和昼明一起去城南见杨奉玉洽谈业务的路上,而不是昼明开着车带着他临时绕了一个大圈亲眼见证杨二小姐和男朋友郎有情妾有意的场面。
李科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多说什么话!
要不是他多嘴告诉昼明杨二小姐最近在练车考驾照,昼明也不会专程绕路看见这个令人心碎的场面。
李科隐隐觉得,自己稳稳放在桌子上的饭碗在晃动,或者已经滑到了桌子边缘的位置摇摇欲坠。
昼明调转了车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李科。
老板做决定,打工的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李科亲自打电话向杨奉玉致歉,诚意十足。
职场正得意的杨奉玉,大度地表示理解,一个公司的决策人,允许他偶尔有特殊情况。
被放鸽子也心情极好的杨奉玉看了看表,当下决定开车回家蹭午饭。
这个决定导致姜春刚把有惊无险过了科目叁的捧米送到家,就很不凑巧的碰上了停好车正下车的杨奉玉。
他谴责地瞪向捧米,不顾杨捧米的挽留,连车都没下、招呼都没打坚决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家,并表示接下来一个星期不会再和捧米联系,这是对捧米骗人的惩罚。
杨奉玉吸着几乎不存在的车尾气,挑眉问妹妹:“那是姜叁?”
“嗯。”
捧米语气平淡,似乎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杨奉玉表情变化了些,冷哼一声:“呵,也就你俩能在一起玩了。”
捧米从她话里听出对姜春的轻视,拉着脸和她呛声:“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朋友。”
杨奉玉随手揪下一朵路旁探入道路上的红色花朵,她低头轻嗅,用手指用力捻了捻,红色的汁水流了一手染红她的指尖。
她嫌恶地盯着被弄脏的手,听到捧米倔强的反驳后,扭头看向一脸气愤的她。
那眼神和看污染手的花汁如出一辙,也可能更甚,捧米觉得她在杨奉玉眼里可能连垃圾都不如。
果然,就听杨奉玉冷声嘲讽道:“看不起,值得吗?你们两个人聚是一坨屎,散是豆腐渣,还值得我看不起?”
“你知道前段时间姜春为什么被关禁闭吗?”杨奉玉搓着手上的污渍,慢条斯理地开口:“听说他出柜了,跟家里说喜欢一个男人要去追求幸福。不是我说……”
“杨奉玉!”捧米打断她的说落,声音发颤:“你可以看不起我们两个,但是,请你尊重我们!”
“尊重,哪里值得尊重?”
杨奉玉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压着声音骂:“两个人谈恋爱,一个公开出柜,一个和别人车震,你告诉我你们两个是真爱?”
话音未落,她把捻碎的花砸向捧米,在捧米的淡黄色短上衣上留下一个刺眼的污迹。
“杨捧米,你玩过家家呢?”
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性格颇为相似,不会好好说话,不会坦诚的聊天,只会用激烈的语言化作利剑刺伤对方。
杨奉玉低头,嗤笑一声还想继续捅刀子,可看着捧米苍白的脸,忽然觉得话有些重。
她皱眉,伸手去碰捧米的脸:“你怎么了?”
捧米强忍着胃酸倒流的感觉,躲开她的触碰:“不用你管!”
和不解真相的人聊天,永远都藏着收着有口难言。
杨捧米没做过解释的猜想,因为这个家里的人,都不会理解她。
杨父慢悠悠地走过来,及时打断要爆发的二人,把两个人一起骂着:“别吵了!两个人回来就吵吵吵,像什么样子。”
两人都噤了声,默契的不在家长面前提这种事。
捧米率先恢复以往不正经没心没肺的样子,走上前亲昵地挎着杨父的胳膊,咧开嘴冲着他甜甜的笑:“像你呀,爸爸。我可是你亲生的!”
那语气有多骄傲,杨父就有多郁闷。
杨父年轻的时候可是愣头青不会看人脸色,从来不看场合说话,有什么事就直说,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说不清多少次在公共场合和别人为了一件小事吵架,还是和杨母结婚之后才有所收敛。
刚赶来拉架的杨母听见捧米这样说,忍不住笑出声,在杨父哀怨的目光中招呼着叁人进屋。
“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像谁,”想到捧米的回怼,她及时撇开关系:“别说像我,我可没这么爱吵架。”
一家四口,除了正苦闷补习上课外班的杨奉食,餐桌上的人也算齐全了。
虽说是午饭,杨家的餐食也不算差,四个人八菜二汤,饭桌上也多是杨奉玉和捧米喜欢吃的菜。
用餐过半,杨母才提出自己要和杨父回老家一段时间的决定,并询问捧米要不要一起跟着回去。
西来市要举办一场大型文化活动,杨父杨母作为特别邀请的顾问,已经很久没休息,当然也没空回去看望老人了。
而捧米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在老家由爷爷奶奶带大,这次回去,杨母私心是想让她一起的。
毕竟要开学了,等开学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只是没想到明显和捧米还在冷战中的杨奉玉替她拒绝了。
杨奉玉用公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正在与米饭做斗争的捧米碗里,不出意料的在她脸上看到了拒绝。
迎着捧米可能嫌弃她也可能嫌弃红烧肉的目光,杨奉玉灿然一笑:“她不去,她要和我一起住一段时间。”
杨父杨母同意了,做事让人放心且靠谱的杨奉玉,在父母长辈面前有优先话语权。
她做的任何决定总有她的道理。
父母吃完下了餐桌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所以桌上只剩抱着手臂观察捧米的杨奉玉和用筷子戳着米饭的杨捧米。
沉默弥漫在空气中。
捧米受不了杨奉玉直白的目光,食欲更不振,放下筷子恶狠狠瞪向她:“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惹你。”
杨奉玉起先并不做声,只冷冷的盯着她。
看得捧米浑身不自在后才开口,语气变得异常温和。
“咪咪,你吃药了没?”
“什么药,我没病吃什么药?”捧米提前做出预判:“你可别说精神病,我没病!”
杨奉玉用直勾勾地目光看得捧米心理防线溃破,自暴自弃地想要把她做过的没做过的事都招供时,看见杨奉玉做出嘴形不发声。
她瞳孔收缩,竟然看懂了那叁个字是什么——
“避孕药。”
似乎被这则消息震惊到,捧米重新捏起了筷子却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本来就因为胸闷反胃吃不下去饭,这下更难受了。
她胃部一阵翻涌,捂着嘴巴好险没有吐出来。
“你说什么呢?我当然吃了!”
捧米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声音尖锐刺耳:“你给我夹的红烧肉都是大肥肉,恶心死了!”
杨奉玉默不作声,像看一个小丑拼尽全力表演出逗人的动作。
当客厅里摆放的古朴落地钟发出沉闷的声响时,捧米的心随着晃动的钟摆一下又一下的摇晃。
她心里愈发没谱。
第一次是被杨奉玉亲手喂吃的,那第二次呢?
她能想到,姜春嘴里精明能干的杨奉玉也能想到。
“那晚呢?”杨奉玉扯了扯唇角:“我指的是你和他在车上做的那次?他戴套了吗?没戴你吃药了吗?”
杨奉玉把人看得透彻,捧米年龄小只顾贪欢,有常识但不多。昼明虽然笑面虎一个但偶尔也算正人君子,不至于饥不择食房都不开拉着人在车上找刺激。
多半是捧米勾着他,他半推半就。
捧米顽力抵抗,嗫嚅着开口,声音飘忽不定:“第二次没戴套也没吃药,但是昼明射在了外面,应该……没事吧?”
声音再小杨奉玉也听得清清楚楚,她被捧米气得笑出声。
“咪咪,你真是蠢得可爱。”
捧米听出来杨奉玉的反话,但没力气反驳。
她越想越害怕,努力咽下跳到喉咙的心脏,开始幻想自己的眼睛耳朵身体都出问题了。
“大姐,我要,我要去看医生。”
杨奉玉以为她是心虚,可捧米却说:“我一定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有心脏病了。要不然我怎么看到你在关心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话。我的心脏从今天早上就一直跳,我是不是生病了?”
“还有,我感觉我要面瘫了,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捧米喘着粗气,扶着桌子弯腰,胃里的恶心感要冲破意志力的枷锁。
她想要呕吐,想要蹲下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楼上传来父母要下来的声音,隐约间还有谈话声传来。
杨奉玉立刻上前,搀扶着难受不在状态的捧米离开了杨家。
坐上车打着火,杨奉玉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西来市一家保密性极好的私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