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银针般刺向地面，周衍站在仁和医院档案室的窗前，指尖轻轻敲打着玻璃。三天了，他几乎翻遍了医院所有能接触到的记录，却找不到任何关于陈粒入职前的信息。
  “周警官，还没走啊？”
  熟悉的声音让周衍后背一紧。他转身，看见楚遥倚在门框上，白大褂下露出修长的双腿。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陈护士。”周衍接过咖啡，故意让手指擦过她的手腕，“这么晚还在医院？”
  楚遥走进来，随手关上门：“值夜班。”她凑近电脑屏幕，发丝扫过周衍的脸颊，“在查什么？”
  周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某种花香。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一起旧案。死者生前在这里做过手术。”
  “哦？”楚遥歪着头，目光扫过屏幕，“真巧，那会儿我刚来医院实习。”
  周衍的手指顿在键盘上。系统显示陈粒是2022年入职，她在撒谎。
  “是吗？”他不动声色地调出员工档案，“系统里你的入职时间是2022年。”
  楚遥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按在周衍手上。她的掌心冰凉，像某种冷血动物。“周警官真细心。”她俯身，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我实习期没录入系统，爸爸安排的。”
  周衍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过耳廓。太熟悉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挑逗，和她从杀人后开始给他故意留下线索的挑衅一模一样。
  “你父亲对你很好。”周衍站起身，拉开距离，“我该走了。”
  楚遥没有阻拦，只是在他经过时轻声说：“要下雨了，我送你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窗外一道闪电劈过，随即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暴雨倾盆而下。
  周衍站在医院门口，雨水在地面溅起无数水花。楚遥撑开一把黑伞，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我的车在那边。”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密集得让人心慌。周衍能感觉到楚遥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太近了，近到危险。
  “还是上次那个位置？”楚遥发动车子，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她的声音让他几乎忽略了前不久她才亲自拜访过他家。周衍默认，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认识林耀东吗？”
  车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雨声敲打车顶的闷响。楚遥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松开：“司法局的林局？见过几次，不熟。”
  周衍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轻微抽搐了一下。典型的撒谎反应。
  “是吗？”他看向窗外模糊的雨景，“他和你父亲关系很好。”
  楚遥突然踩下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周衍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她转过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周警官，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闪电照亮她的脸，那一瞬间，周衍确信自己看到了楚遥。十年前那个医学院杀手的眼神。
  “没什么。”周衍解开安全带，“就送到这吧，我走回去。”
  楚遥抓住他的手腕：“外面暴雨。”
  “我习惯淋雨。”周衍挣脱她的手，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立刻浇透了他的衬衫。
  楚遥也下了车，黑伞被狂风吹得翻折过去。她站在雨中，白大褂很快变成半透明，贴在身上。
  “周衍！”
  她喊他的名字，第一次没用敬称。
  周衍转身，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看到楚遥向他走来，高跟鞋在积水中艰难前行。突然，她脚下一滑，周衍本能地伸手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