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走向，完全出乎时卿的预料。
  她原只是想着，至少不能只有她一个人那么狼狈——结果却一脚踏进了完全不属于她计划的场面。
  而真正让她错愕的，是温衡那从未示人的一面。
  若让外人看见那位总是衣冠楚楚、一丝不苟、谈吐得体的温大律师，竟然此刻就这么伏在她唇边，情动难抑……那该是多么颠复想像的一幕？
  时卿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从没见过温衡这样慌张失控的模样——眼神闪烁、呼吸凌乱，像是才刚被某种强烈的情绪席捲，却又强撑着理智，不让自己就此沦陷。
  ……这副样子，好可爱。
  那一刻，她心头竟升起一股近乎恶劣的快感。
  那个总是掌控一切的人，现在，却在她面前手足无措。
  在她印象里，温衡总是云淡风轻、从容得让人嫉妒——可此刻，那双手微颤，连视线都不敢正对她。
  她忍不住轻笑，声音低婉又撩人，像抚过酒面的微风：”没关係……之后……还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大胆。
  那句话一出口，她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膛，像是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想触碰他，有多想亲手撕下他那副完美无瑕的面具。
  学着温衡刚才的样子，她抽了几张纸巾，动作小心又认真，替他整理。
  指尖碰到他的那一瞬，温衡喉头一震，低低地闷哼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滚烫得几乎要烫伤她的耳膜。
  “够了……卿卿……”
  他咬着牙，声音浊得不像话。
  可即使这么说，他的身体却还是诚实得过分——原本才刚平息的某处，又倔强地挺立起来。
  时卿倒抽一口气，几乎是震惊地瞪着他。
  “原来……会这么快的吗？”她脱口而出，像是在问他，也像在问自己。
  温衡闭了闭眼，额上已有薄汗。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反应，也知道——若再不刹车，今天怕是真的要失控。
  趁着还有一点点理智，他咬牙站起身，一路走到办公桌前，低声吩咐助理：”准备一套全新的衣服……男女都要。”
  助理那头还没回答，他又补了一句：”晚上还要参加家宴。”
  对，这样说才自然，才不会让人多想。
  可他的背影却一点也不从容，连背嵴都绷得笔直——像是还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
  车内。
  换好衣服后，温衡主动开口：”我送你回去。”
  时卿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下，没再多问。
  车子驶离律所，夜色逐渐吞没街景，城市灯光从车窗一格格掠过，像不断后退的心跳。
  温衡本来想说点什么，哪怕只是闲聊——可馀光一瞥副驾，她竟已靠着座椅睡着了。
  她的呼吸平缓，睫毛轻颤，嘴角甚至还带着一点刚才没来得及收回的慵懒笑意。
  就像被甜梦包裹的猫，浑身散发出一种诱人靠近的气息。
  温衡看着看着，忍不住弯起唇角。
  车开到她的租屋处，他却没立刻叫醒她。只是悄声将冷气风口转远，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件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的手指在她颊边停留了一瞬，像是控制不住地想多碰一下。
  这动作终究还是惊动了她。
  时卿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倦意：”……到家了吗？”
  温衡轻轻顺了顺她的发，语气带笑：”嗯。要不要请我上去坐坐？”
  这句话语调不重，却像是一颗小石子丢进平静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微妙的涟漪。
  时卿愣了一下。她不是没听懂，只是——没往那个方向想。
  “哥……我今天好累……真的没力气了……”她小小声地说，像是在认输，又像是在撒娇。
  她心里还记得自己下午那副气势万丈的模样，此刻却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什么都不管。
  温衡看着她那双还没睁开的眼，笑意更深了。
  他当然知道她累了，毕竟刚上车没几分钟就沉沉睡去。要她现在再有什么精力对付他，那才是真的不合理。
  所以他才会问得这么自然、这么不怀好意，反正她肯定不会答应。
  但某种程度上，他也是认真的。
  经过这两次，他发现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你的体力真的太差了。”他忽然说。
  时卿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嗯？你说什么？”
  温衡转头对她笑，语气极其认真，却又坏得要命：”我说，我们以后得多训练一下耐力。”
  时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整张脸唰地红了。
  “……你、你走吧！我先上去了！”
  她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小声咒骂，几乎是落荒而逃。
  温衡在车里，看着她踩着拖鞋跑上楼的背影，嘴角止不住地弯起来。
  嗯，看来，她今晚是真的没力气了。
  但没关係。
  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