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事人
作者:
秋月白 更新:2025-05-30 14:12 字数:2139
余青重重的叹了口气,将木折扇搁到一旁,双手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身,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那双眼眸,依旧透着历经世事的精明与深沉。“廷冈我理解你的丧子之痛,可这事儿不能仅凭猜测。我在这余家主政多年,向来公正,如若真有证据表明是他人族内之人干的,我绝不姑息。”说罢便意味深长的抬眼看了下余砚周。
接着道:“但如今是已查过一遍,是上次那批货惹出的东南亚那些人的报复。你放心,我们定不会咽下这口气,会给邵觉一个交代的,同时也会尽快找到他。”
此时人群中经历过上次那批货的余财务声音看似漫不经心,却暗藏锋芒,“余副懂事,您也消消气,余家掌事的都发话了,再给点时间。不然,你这般大闹,倒像是心虚,想借此掩盖什么似的。”这话如同火星燎原了干草堆,余廷冈逐渐镇静的心情瞬间被点燃,“你说什么?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我看上次那批货肯定也有你的手笔,不然我儿怎么会好端端的合作就谈崩了!”说罢,他挣脱家丁,朝着余财务冲了过去,众人皆惊恐。
正当众人准备看戏之时,余砚舟慢条斯理地整理了的领带,随即站起身,目光鹰隼般扫过众人,“来人,压下去。”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话音刚落四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迅速从门外涌入,径直朝着还在嘶吼挣扎的余廷冈走去。
余廷冈被压着出门之前,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你!余砚舟,你竟敢动我?我可是你二叔!”他奋力的扭动身体,但此时钳制着他的可不是家丁了。
余砚舟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景云向前俯身替他点上一只雪茄,“我只是在执行家法,为什么不敢?在这余氏,还轮不到你撒野。真当我这位置白坐的?”吐出的烟圈缓缓升腾,在他面前氤氲成一片模糊的烟雾。
余廷冈的咒骂声渐行渐远,整个议事厅的人大气不敢出,一片死寂。
“事情就到这了,各位长辈,我就先走了。”说完弹了弹烟灰,鎏金扣在透进来的日光折射下刺得余副总眯起眼。在场无一人敢出声异议,余砚舟跨过门槛心情很佳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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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盘踞在商海数百年的庞大家族,从最开始的黑色产业到如今的正经生意,表面如琉璃盏般璀璨,内里却早已被权力欲望充斥着。
余砚舟作为家族当代掌权人,早已将生意版图拓展到海外,自上台后便开始斩断黑色产业,逐渐凭借雷霆手段整合各方资源。却也因此触动了二叔一派的根基,当年祖爷爷分派的任务便是长子洗白产业,次子则接着干黑色产业糊口。
余廷冈一直靠着黑色走私起家,在家族内培植了众多亲信,掌控着国内外物流与地下交易网络,早已不满足的他,安插儿子余邵觉进入董事会,始终对董事的位置虎视眈眈,这几年余砚舟斩断黑色产业的意图愈发明显,他们父子儿子暗地里早就下了不少狠手。
余副总与余监事作为家族旁支,表面维持中立,实则各怀心思。余财务则与余砚舟交情匪浅,看似文人做派下,藏着操盘股市的狠辣手段。
管家作为跟随家族四十年的老人,知晓太多隐秘,在这场权力争斗中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生怕哪一方倒台牵连自身。
利益的纽带与血缘的羁绊交织,编织出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每个人都在其中挣扎、算计,只为在这场家族权力的角逐中占得先机。但目前情况下,余砚舟拔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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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渐渐漫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城市的喧嚣一点点浸入深蓝的底色。余砚舟站在顶层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下的霓虹。
他摩挲着酒杯 —— 想起五年前被二叔陷害,最后却用了替罪羊洗清罪责,这次,他绝不会放过。
谁能想到,这座悬挂 “科技共赢” 鎏金牌匾的集团总部,前身曾是地下交易的枢纽。
二十年前,余氏老宅里,灯光将祖父余岳杉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擦拭勃朗宁手枪,桌上码放的账本、枪支、不明东西砖堆成小山。
旁边的李管家正宣读着刚定下不久的财产分配,这是近百年来,余氏家族一直致力于提前完成遗产的分配问题,接力棒也终于传到了他们这一代。
简单来说就是大儿子余延辰走白道,二儿子余廷冈接着走暗线。
“父亲,洗白是不是难了点?”从最开始的发家盗墓到后期的走私如今的贩卖脏货,干哪一件不是杀头十次八次的大罪,毕竟这产业做了快百来年了,洗白也从近十年就开始,成果不是很大。
余延辰顿了顿,最终把话说出口。
“难?” 他扯松盘扣,露出脖颈狰狞的刀疤,“当年老子带着叁杆枪抢码头时,子弹擦着太阳穴飞过去都没眨眼。”
煤油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血丝密布,“现在不过是把钱换个口袋,就怕了?!”
“记住,能卖的不只是货物,还有人心。” 祖父将沾着烟灰的翡翠烟杆轻敲年仅五岁的余砚舟。
对于父亲的命令,他们是不敢不服从的,他只能缓缓点头,喉间发出干涩的 “嗯” 声,将满心的疑虑与不安都咽进肚里,握紧枪柄的手却在微微颤抖,金属寒意顺着掌心爬上脊背,既然下定决心从暗里转为明里,所付出的代价肯定是不少的,预示着前方布满荆棘的道路。
祖父吐出的烟圈在眼前炸开,恍惚间看见因货横死街头的好兄弟,也想到挡住余氏前进的路而被处理的那些人凄惨下场,到了地府应该都会一个个向他索命。
余廷冈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我和我的孩子就永远做这些?”
话一出口,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