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桃现在的姿势让她很难受，又挣脱不开。
  她的腰被紧紧搂住，上半身失去平衡直直地冲着闻屿怀里扑去，在即将撞上他胸膛之前夏小桃伸出手揪住了驾驶座的坐垫，发出皮革摩擦的声音，很刺耳。
  “停……已经不堵车了……不要再……”
  夏小桃被亲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四肢发软，她感觉到闻屿不讲道理地舔弄着她的口腔，又搅着她的舌头，想让她也在这种节奏中沉沦。
  她确实在和闻屿分手之后就没有再尝试进入其他新的关系，这个久违的吻让她的身体有多诚实，心里就有多慌张。
  闻屿不该想起来的，系统又坑了她。
  夏小桃皱着眉头用力推他，闻屿却变本加厉，开始露出牙齿轻轻咬着她的下唇，就仿佛她如果真的要推开他，下一秒就会被咬得鲜血直流。
  这样想着夏小桃又不敢动了，只能再度软下身子任他索取，希望他能快点冷静下来。
  闻屿越亲越深，在感觉到夏小桃卸了力气之后更加用力地抱住她，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车内全是暧昧的水声和吮吸时发出的动静。
  “唔唔……”
  她要换不过来气了！
  夏小桃有点生气，趁他稍微有些松懈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一把子将他推开。
  闻屿被猛地推离，舌头都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像无意识吐舌头的猫咪一样，露出一点舌尖。
  两人分开时先开始害羞的并不是夏小桃，反倒是之前动作强硬的闻屿变得眼神游移，有胆子做没胆子看被他亲到一团糟的夏小桃，突然整个人变得很忙，到处找纸巾，找到之后又犹犹豫豫递给夏小桃。
  夏小桃擦拭着嘴角的湿润，心里还有一股子气，便后脑勺对着他，故意边往窗外看边整理松动的连衣裙衣领扣，一句话也不说。
  闻屿虽然有点心虚，但实际还是憋着火，想等夏小桃主动跟他解释，跟他认错说对不起。
  等了两分钟夏小桃都没正眼瞧自己。
  “……你为什么不说话？”
  闻屿硬邦邦地开口，快速瞥了夏小桃一眼又装作很忙的样子，一会看堵车情况一会又拿出手机看时间。
  “你想让我说什么，闻经理？”
  夏小桃不想和他好声好气，她企图用这种生气的态度来掩盖自己同样心虚的事实——
  她准备嘴硬到底。
  “你有女朋友你还来亲我，我没这个癖好的。”
  夏小桃语气不太好地继续说着，“我们不是才认识刚一天吗，闻经理有点越界了吧？”
  “你……我……”
  闻屿被夏小桃的话刺到有些情绪上头，拽过她的手腕让她和自己对视，“我说打女朋友电话打到你手机上，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为什么要装不认识，为什么要装不知道？”
  “我们高叁谈恋爱的事，你不认，是吗？”
  他一口气反问了叁句话，夏小桃的脑袋急速转动着，眼睛滴溜转，一看就是在想什么怪点子，要开始撒谎了。
  闻屿太熟悉夏小桃这个表情了，她要逃避什么，要开始说胡话的时候就这样，如果这个时候去摸她的耳尖一定是烫的。
  “什么啊，我高中在南方上的，都不认识你。”
  “我这是回国之后新办的手机号，谁知道为什么打到我这里了……”
  他又冷笑一声，“我们都是做技术的，你这说的东西，我能信吗？你是不是说得自己都不信？”
  夏小桃背后冷汗直冒，她几乎都想摆烂直接承认了，结果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前面车怎么不动啊！？”
  两人再怎么情绪上头也不会在这桥上堵着后面的人，于是很有默契地系回安全带，咳嗽一声又重新上路了。
  看烟花的时候大家心平气和，你让我我让你的。现在要赶路回家了，仿佛一个两个都有路怒症一样，安静的夜里充斥着刺耳的喇叭声。
  桥上刚刚才开始疏通，却有没素质的人想拐车道，夏小桃正在抠着手指想等会该怎么继续搪塞闻屿，结果一个急刹车，差点被安全带勒到要吐出来。
  她整个人猛地往前冲，脑门轻轻撞到了前面的纸巾盒。
  夏小桃对车、车祸、车里发生的突发事件都非常敏感，甚至有时会应激到无法疏解的程度。出行的时候哪怕是坐在后座也要好好佩好安全带，全程扶着车顶的扶手，和幼儿园被父母叮嘱的小孩子一样，浑身紧绷。
  刚刚那紧急的刹车虽然只有一瞬，但她已经开始有些脸色苍白，胡思乱想这是不是闻屿恢复记忆之后系统代码又故障了，又要车祸了。
  不想的时候还好，一想就停不下来，那些很糟糕的回忆，还有伴随着回忆隐约能闻到的，六年前那种雨后的潮湿混合着浓重酒精的味道，都朝她扑面而来。
  还是不能摆烂，还是要狠下心来继续嘴硬。
  她这样暗自决定。
  车还是稳稳地下了桥，开始朝着夏小桃导航的花园小区驶去。市内其实早就没怎么堵车了，过了隧道之后就一路畅通无阻。
  闻屿在这路上也没有过多出声刁难，一个人闷闷想着怎么才能让夏小桃心软一点，两个人互相犟嘴不是他想要的，他对于呛声夏小桃或让夏小桃难堪伤心没有丝毫的兴趣。
  他想要两人回到高叁时候的样子。
  他只是想和夏小桃谈恋爱。
  闻屿不说话，夏小桃就轻松很多，她看着街景急速后退，又变为自己熟悉的场景——终于要到家了。
  “夏小桃，我……”
  “闻经理。”
  她打断了闻屿的话头，急急忙忙说，“今天辛苦了，明天公司见。”
  说完她便想下车，没成想闻屿锁住车门的动作比她快了很多。
  “我这五年都没有停止过想你，喜欢你，想见你，夏小桃，你知道吗？”
  夏小桃听到身后的声音，还是没有忍心继续装作视而不见，今天闻屿的情绪变化非常快，快到有些不正常，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一开始冷淡到不正常，在堵车的时候又满脸不舒服的脆弱模样，等到两人开始聊天了突然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变得有些狂躁激动，现在听他说话又感觉要哭出来了。
  还是……听听他想说什么吧，就只是听听，再看自己要怎么回应。
  夏小桃收回掰车门把手的双手，往闻屿的方向看去。
  闻屿整个人表情变得很糟糕，眼角和眼睫毛都是湿漉漉的，夏小桃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的嘴角还在上下抽搐，看得出来在很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又控制失败。
  总之精神状况好像真的很糟糕。
  “我都这样和你说了，你还在说你不认识我。”
  “夏小桃，你不能这样……”
  夏小桃心情真的很复杂，她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闻屿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怎么她一直在因为自己的原因反过来伤害闻屿。
  但是她真的只是想闻屿不要再遇到五年前那种因她而起的意外了。
  她不忍心和闻屿对视，只是尽量温柔地说，“闻经理，你真的认错了，你是不是今天遇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我感觉你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
  “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可能难过只是一瞬间的，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明天还要工作呢。”
  “可能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等到之后再好好聊聊吧？”
  夏小桃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双手，靠过去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又伸手把车锁打开。
  “晚安，回去开车小心一点，明天见。”
  闻屿被她抱住之后在夏小桃看不见的地方还是流下了几滴眼泪，回应一样环住夏小桃的腰。
  还在撒谎。
  这样抱住我的方式，还说不是我的夏小桃。
  ……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