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终止倒计时：14个月1天14小时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妮可飞快跑下床，看着卢恩的车缓缓驶近。莉娅比她还积极，已经等在了门口。妮可小声骂了句“小婊子”，转身走回了床边。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再制造出噪音了，妮可靠在门上，脚脖子上的铁链时不时会发出哗啦的响声。她对着手机快速整理着头发，脸上先摆出一副甜甜的笑容，可是随后又马上被讥讽取代。
  她摸着胖起来的身体很是厌烦，卢恩不在的时候，她靠食物来缓解焦虑。以前的衣服渐渐穿不下了，身上的赘肉越来越多，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地上。
  头顶突然的闷响，让本就紧张的丽娜缩在卢恩怀里，站在他身后的莉娅，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脸上却维持着从小被训练出的假笑。卢恩没有通知就回来了，还带了别人，一时没有收拾好的房间，莉娅主动让出自己的房间给丽娜，他感激地冲她点点头。
  “走电梯吧……”不想再经过妮可门前，卢恩抱着丽娜走上他从没用过的电梯。嘎吱的响声中，莉娅透过电梯门的反射，偷偷观察着卢恩怀里的人。
  瘦弱苍白的身体让人心疼，干枯的头发散在脸上，似乎是不愿意见到陌生人，她始终把脸埋在卢恩胸前。那件莉娅亲手洗过好多次的男士T恤，此时正套在丽娜的身上。除了胸前顶起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其他位置都宽松地在她身上晃荡。
  “你去看妮可吧，不用管我了。”在卢恩把丽娜放在床上后，她挣扎着起身，推走还想再陪她一会儿的男人。“但是……可以不和她提那些吗？”
  “那我……”走廊里的叫声让卢恩心烦，即便知道了妮可曾经对丽娜的帮助，他还是没办法对她有太多同情心。“好，我不说。你好好休息，我看完她就回来。”卢恩点点头，叫来一直站在门口的莉娅，拜托她帮忙照看丽娜，自己则飞快跑向噪音产生的方向。
  “终于把那个贱人接来了？”妮可双手抱在胸前，讥讽的笑容让卢恩差点没控制住，但巴掌落下的最后一刻，他收住了。钳住妮可的胳膊，强行把她从门口拽回房间。门重重摔上的那一刻，卢恩满脸怒气地质问她，“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怕你闷，只要有时间就带你出去逛。现在吃的喝的都不愁，你到底要什么？自由，是不是？”
  卢恩累了，掏出钥匙，哗啦的响声中，他蹲在妮可闪躲的脚边。手掌钳制住她被铁链栓到红肿的脚腕，吧嗒一声，困住她好几个月的链条打开了。
  “你自由了，这张卡你可以继续用，只要不再碰那些东西，你的所有账单我都会替你还。”卢恩打开钱包，副卡扔在妮可手边。
  “她现在还很虚弱，我实在没办法照顾到你，对不起了，妮可。有事打电话给我。”说完，卢恩转身离开，留下妮可独自坐在床上。突然的自由让她不知所措，或者说，没了要挟他的东西，妮可像是失恋一样，心里瞬间空荡荡的。
  失恋？她干笑了两声……他们两人除了怨恨，什么时候有过感情。或者说，他除了丽娜，还对别人动过心吗？
  卢恩赶到丽娜房间时，发现艾达也在，叁个女生正在小声聊着天。主要是莉娅和艾达说，丽娜背靠在床头听她们倾诉之前的经历。
  开门声打断了她们，卢恩的耳根有些发热，他挠挠头，“呃……你们继续，有事叫我。”丽娜难得有人陪着说话，他轻轻关上了门。
  这段时间因为要照顾丽娜，工作耽搁了很多。卢恩给莉娅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多留意丽娜的状态，自己赶去公司处理一些紧急事务。
  夜幕降临，妮可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终于踏出了那扇关了她好久的门。房间里的布置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那些她曾经颐指气使的女仆，在见到妮可迎面走来时，都下意识地弯腰侧身。回想自己曾经荒唐的行为，妮可有些不好意思，快速从她们身边走过。
  厨房里，莉娅正为卢恩准备着晚餐。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对上妮可呆滞的目光。莉娅害怕地抓紧桌角，但妮可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向冰箱，拿了一片面包塞到口中。
  “卢恩还陪着……那个人吗？”那个生疏的名字竟然一时有些叫不出口。
  “卢恩先生去公司了，说晚一点回来。”莉娅搅动着锅里的食物，香味飘出，妮可咽了咽口水。
  “她现在一个人在房间？”
  “嗯……她身体很虚弱，下午输营养液的时候就睡着了。”对于丽娜原本的嫉妒，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被同情心打消了一半。再加上下午和她相处的几个小时，莉娅甚至有点喜欢上这个总是面带笑容的人。还有艾达说的丽娜是怎么帮她逃过维拉的再次控制，莉娅彻底对她嫉妒不起来了，心里还有了一些敬佩。毕竟在索伦眼皮子底下做那些，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胆量的。
  “你……不要打扰她。”看到妮可转身离开，莉娅放下手中的铲子，追出厨房。但妮可没有理她，莉娅赶忙掏出手机，给卢恩发了条信息。
  妮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真的要面对丽娜时，她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门开后会迎来什么，她真的虚弱到要人24小时去照顾？还是又是卢恩过度担心。
  几声咳嗽从房间里传出，妮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夜灯在角落发着微光。妮可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不大的床上那个过于单薄的身影。之前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她快步跑到床边。听到动静，丽娜一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在发现是妮可时，她激动地想要坐起来。
  “好好躺着。”她故意用冷淡的语气，但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想法。丽娜尝试着去拉她的手，妮可没有躲，只是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时，妮可眼中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傻瓜，干嘛总把自己搞那么狼狈。”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当时在潘多拉时，丽娜被艾达羞辱的场景。丽娜往里挪了挪身体，示意妮可躺下。
  “当时我没地方睡，还是你把自己的床分了我一半。”丽娜拉着她的手，头靠在妮可的肩膀上。
  “那时候你又胖又爱打呼噜，和你睡觉的第一天，我就后悔了。”妮可揶揄地捏捏她的手指，眼睛却一直停留在丽娜瘦削的脸颊上。她终于明白那天卢恩说的“可是她不快乐”是什么意思了。
  “你才打呼噜！”丽娜笑着轻打了一下妮可。两人笑着笑着，眼泪模糊的视线。丽娜轻抚着妮可的脸颊，指尖偶尔戳戳她鼓起的腮帮子，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羡慕。
  “他……不要你了？”妮可犹豫着，还是问出这个过于残忍的问题。果然，丽娜眼中的光消失了，她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联系了卢恩……或者……主人更想找处女吧？”
  “那不正好？”妮可眼前一亮，“你拿上他给你的钱，我们一起走！或者，你要是舍不得卢恩……”
  “我不会再连累卢恩了。”丽娜打断妮可的话。她擦干眼中的泪水，扭头看向妮可，“他好不容易走上正轨，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可以拖累他。而且……”丽娜停顿了几秒，这一次索伦突然离开，身体和心里的一些变化，让她不得不正视。
  “我发现这次我不仅是身体离不开主人，我的心也离不开他。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他，做梦也是他。他就像空气，没了他，我……我觉得呼吸都困难，心好疼好疼。”丽娜越说越激动，撕心裂肺的痛袭来，她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进被子。
  “可是……”妮可看着丽娜抖动的肩膀，无力感将她吞噬。“你的合同快到期了，到时候怎么办？”
  “我已经恳求主人帮我修复处女膜，希望做他一辈子的小套子。”丽娜脸上复杂的表情，让妮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张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可是你要走！”丽娜突然话锋一转，她认真地看着妮可。“你要离开这里，我会求卢恩，帮我把攒的钱都转给你。妮可，你没有陷这么深，你要走！去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记住，我们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是平等的。”
  “可是你……”
  妮可的话被丽娜手机铃声打断，她急迫地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当看到索伦发来的【可以】时，丽娜露出开心的笑容。
  妮可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收到信息匆匆赶回来的卢恩，对于丽娜出现在客厅很是惊喜，虽然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主动走出房间，他觉得就是进步。妮可也一反常态，没有了平时的尖酸刻薄。敏感的莉娅意识到可能会有事情发生，在给他们叁人盛好饭后，默默退出。
  一切像是回到了那间乡下的老宅，卢恩心里很多感慨。他有些后悔，早点带丽娜回来就好了。不知道一直对丽娜抱有敌意的妮可，为什么几个小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卢恩太累了，不想思考那么多。尤其丽娜竟然尝试着吃饭，他和妮可都把目光放在她蠕动的嘴唇上，在她面露难色终于吞下那块牛肉时，两人像是合力完成了一件大事，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还好吗？”卢恩放下手中的叉子，坐到丽娜身边。看着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按着胃部，脸上虽然竭力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明眼人都知道，她在强忍干呕的感觉。
  “还好，你快吃，要凉了。”终于过了最难熬的那一阵，丽娜轻推卢恩的胳膊，同时避开了他想帮她擦冷汗的手，眼睛不停瞟向妮可。但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专心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夜里，丽娜拒绝了卢恩想要搂她睡觉的请求。“打扰你太久了，我一个人可以。”
  “不打扰的，丽娜。”卢恩还想坚持，但她用力把他推出了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丽娜冲向卫生间。直到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胃才消停下来。丽娜看着镜子里满眼通红的自己，认命地扯扯嘴角。
  本想推开莉娅的门，但卢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暗自嘲笑自己到底把莉娅当成什么了。真像妮可说的，他把莉娅当做丽娜的替身了吗？这个想法刚飘进脑海，卢恩瞬间看不起自己。
  他转身下楼去了厨房，一直在门后站着的莉娅，在脚步声越走越远时，双手捂着嘴，身体顺着门板慢慢下滑。她以为，自己现在连替身都做不了。
  安静的厨房里，酒杯偶尔碰撞桌板发出轻微的声音。卢恩没有开灯，他默默坐在餐桌边，大口喝着烈酒。傍晚收到索伦的信息，他后天回来，让卢恩把丽娜送回去。
  知道以后还会再见面，但卢恩心里还是会有莫名的不安。再加上丽娜刚刚残忍拒绝，吃饭时觉得一切有了好转迹象的卢恩，此时心里又笼罩上一层阴霾。
  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卢恩擦掉眼角的泪水，起身打开厨房的灯，撞上莉娅那双通红的眼睛。
  “怎么了？”他快步走上前，莉娅主动抱住他的身体，卢恩愣在原地，悬空的手臂不知道该不该放在她的身上。
  “妮可又欺负你了？”莉娅一直在他怀里轻声抽泣，卢恩想了想低声问她。
  “所以……我是丽娜的替身？”
  “你听谁说的？！”卢恩眉头紧锁，拉着莉娅坐回餐桌边。看他刚刚喝了不少酒，莉娅给卢恩倒了一杯清水。
  “谢谢。”他顺势把她拉进怀里，让她紧贴在胸前，卢恩的手搭在她的腰间。“嗯？你听谁说的？是妮可吗？”
  莉娅不置可否，她没办法说，是她偷听卢恩和妮可吵架。但鼻子依旧酸酸的，眼泪在他的质问中滚落，卢恩轻叹一声，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我和丽娜第一见面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她也……她也没像现在被人糟蹋得……那时她眼里还有光。”酒精的作用，让卢恩主动和莉娅提起以前的事。只是他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丽娜现在的样子，泪珠从眼角滑落，卢恩在莉娅心疼的目光中苦笑两下继续说。
  “当时我什么都不懂，也从来没碰过女人。她和现在一样，永远都要先考虑别人的感受，怕我憋，帮我用手……”那个狼狈又充满回忆的夜晚，又出现在卢恩脑海中。他想起自己不小心射到丽娜口中，慌忙抽出时，弄了她一身。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还是谁告诉你的。但……我承认，一开始我在你的眼中看到她的样子，谨小慎微……又有点鲁莽。害怕可是又喜欢冲在前面，即便知道可能会受到惩罚，还是会替别人顶上。”莉娅的心思刚跟着卢恩飘到那个阁楼，就被他硬生生拽回现实。偷听来的，和他亲口承认的不一样。前者莉娅可以骗自己，他是气头上说的，而后者，像是给她判了死刑。
  她点点头，默默从卢恩膝盖上滑走。他没有阻止，但在莉娅要离开时，卢恩拉住她的胳膊，在她重心不稳要摔倒时，他顺势抱起她，快步走上楼梯。
  刚刚还失落的心，又突然雀跃。莉娅偷看着他的侧脸，泛青的下巴上是他因为忙碌，没来得及刮的胡茬。深陷的眼窝下，一片乌青。
  她被卢恩温柔地放在床上，床头灯熄灭的瞬间，卢恩逼近，莉娅屏住呼吸。嘴唇相贴之时，她的心要蹦出来了。脑海里还想着她是替身，手却下意识去掀他的衣服。
  带着酒精味道的热气喷在脸上，莉娅的衣服轻松就被卢恩褪去。他在进入她之前，脸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龟头抵在湿漉漉的穴口上下摩擦。
  “对不起莉娅，那天是我冲动了……”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莉娅抱紧他的身体，害怕下一秒他就会离开。“我以为我强大了，可以保护她了……但一切都晚了。”那天在老宅的花园，丽娜接连两次拒绝卢恩的场景有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但我不应该把你当做替身，”卢恩用胳膊支撑着离开她的身体，莉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像是在等待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