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罪孽(微H)
作者:
银月酒保 更新:2025-10-23 15:33 字数:5025
吻,在他们之间并不罕有。
从不伦的那一天起,便拥有了太多唇齿相接的理由。
有时是安抚,在她梦魇惊醒,暗自落泪时。
或仅是以此为媒介的虚妄的,用以慰藉的假象。
乃至性爱中,如她所愿的,让她得以感知到他也许存在的温情。
不论是何种原因,辛西娅都得到过无数个来自伊维利欧斯的吻。
浅吻,深吻。
纯洁的,下流的。
这其中,却唯独没有任何一个承载着属于他的欲望。
她的叔叔似乎天生缺失这种渴望,或者说,无感。
那种属于肉体的渴求,炽热的纠缠,与他而言,不过是尘世的噪音。
他们间的亲密,只是单方面满足她的欲求。
辛西娅早已习惯了。
叔叔会抚摸她的发,会在她颤抖时用唇轻触她的额,却始终隔着一层难以形容的壁障,就好像即使他们再亲密,他们连呼吸的温度都不曾真正交融。
当伊维利欧斯的唇离开时,空气中弥漫着的,不仅是焰火燃尽后被夜风吹散的浅淡的炼金材料的气息,更是浓稠的而无声的悸动,赤裸地缠绕在二者近乎消弭的距离中。
辛西娅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听到他的胸膛里的心跳——失去了往日的平稳,有些失序,和她此刻一样,怦然得像是即将到来的危险的序曲。
双眼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如挣扎的蝶翼,不受控地剧烈颤抖着。
不是恐惧,是源于某种类似宿命般的明悟。
她等待这一刻,等待着他出于他的本心,而非责任、习惯或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回应她的要求的触碰,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当它猝然降临时,幸福中竟混杂了令她茫然的刺痛。
伊维利欧斯没有继续动作,仿佛回归了他常态的,只是偶然被注入了生命力的塑像般的淡漠,只是维持着被她全然依靠的姿势。
可是仍旧紧握着她腕骨的手,在她的皮肤上细细的摩挲,证明了之前的一切并非幻想。
摩挲的动作探索般陌生,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触感的细腻,以过分的轻柔,让半精灵感到了微痒。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冰蓝色的眼眸低垂着,凝视着她的发顶,翻涌的情绪远未平息。
迫使理智让位的爱欲引起了更为陌生的迷惘,但没有对抗的意义,这也是他的选择——本能和理性,并没有优劣之分,只是他想这么做而已。
山巅的风也随着入夜而变得更加凛冽,吹拂这,穿透了单薄的衣衫,让寒意成为了理所当然依偎的理由。
辛西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也就在此时,伊维利欧斯不再止步于她的手腕。
沉默,是他们之间最常用也最难以解读的语言。
此刻他依旧没有开口,但揽住她纤细腰肢的手臂,收紧了些许,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试图驱散她的寒冷与不安。
近乎于占有的意味,是辛西娅最为陌生的姿态。
而今夜,这样的陌生,显然不会止步于此。
他再次低下头,吻却不是落在辛西娅的唇上,而是轻柔而珍重地印在了她泛红的眼角,拭去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点湿意。
她因何而落泪?
伊维利欧斯想知道这一切,不是为了让她情绪平稳,让对她的照料更加简单,而是单纯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缘由的事情,即便灵魂相通,即便她的想法与情感对他而言如浅溪中的石子般分明,答案也无处寻觅。
好在温存本身,便是一种契合隐秘期待的答案。
辛西娅睁开了双眼,仰望着他,望进了他那双从初见起就令她赞叹的,纯净而美丽的眼眸,看见那里的淡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地崩解、融化。
“叔叔……”她轻声呢喃,如同叹息,瞬间便被夜风吹散,却仍旧清晰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伊维利欧斯依旧没有用言语回应这声呼唤。
他的选择,是更深的吻。
再次覆上她因惊愕与情动而微微颤抖的唇,不再是试探的轻柔触碰,是肖似贪婪的渴望。
他轻易的撬开了她微启的齿关,长驱直入,直至舔舐她的温暖湿润的舌根,纠缠着她的舌尖。
很强势,几乎不是他会有的行为,呼吸被攫取,大脑开始缺氧,思维一片空白中却仍难以忽视他的急切。
不像他,却又真的是他。
她最初的爱恋。
她最深的牵绊。
她的罪。
所有挣扎和思考都不过是徒劳,辛西娅轻易意识到了这一点。
沉溺于这迟来的爱欲中或许是一错再错,直至罪无可恕,可放任的滋味实在甘美得足以为之获罪。
只一次。
最后一次。
辛西娅抬起手臂,环住了叔叔的脖颈,用尽所有力气回应着他。
指尖情不自禁地探入他冰凉得如同月光织就的银发中,感受着如丝绸般的独特触感,她努力地将这一刻的所有——他的温暖,他的气息,他的力度,都记住。
在浩瀚星空的无声见证下,这个吻愈发地激烈、深入,像是两只渴求彼此灵魂的困兽,舔舐着,撕咬着,将对方的呼吸、味道、乃至存在都一同吞咽、融合,直至再也无法分清界限。
衣衫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凌乱不堪。
伊维利欧斯原本只是握着她腰肢的手,此刻隔着单薄的衣料,在她微凹的脊椎线条上游移。
辛西娅熟悉这样的动作。
毫不掩饰的,对于欢爱的欲求。
而比这更明显的是他身体的变化——肌肉紧绷,呼吸灼热而粗重,以及此刻抵在她小腹上的、灼热而坚硬的雄性器官。
全然的沉溺与勃发的渴望,因这一切得以昭彰。
当伊维利欧斯探入她衣襟的下摆,直接触碰到她腰侧温软的肌肤时,辛西娅抑制不住地从唇间溢出了一声细微的呜咽。
情动几乎使她双腿发软,瘫倒在他的怀中。
无助而诱人的姿态,没有雄性可以拒绝,银发的精灵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大胆。
他将她更紧的,以有些粗暴的力道压在身后坚硬的石栏上,露水的湿气隔着衣物沁入皮肤,却也无法冷却因更加深入而炽热的吻。
越是接近越是渴求,完全脱离于逻辑之外的饮鸩止渴。
或许这就是感情令世人疯狂的缘由。
理智被轻易地瓦解,秩序在崩塌,她的呼吸心跳与触感拉扯着他,所有的冷静都化为了陌生的贪婪——想要更深地吻她,想听她因喘息而失语,想确认这份他亲手引燃的颤抖的的确确只属于他。
这会是伊恩娜曾经对他的想法吗?
思绪模糊间,他得以理解,那些诗篇中被记载为堕落、迷狂、为爱付出的一切,从不是夸张。
最烈性的毒药有着最甘美的滋味,以幸福为诱饵,诱使着每一个窥见它的存在自愿坠落。
吻不再满足于唇瓣的厮磨与舌尖的纠缠,灼热的呼吸沿着半精灵纤细脆弱的颈项曲线向下,在她新雪般的肌肤上留下带着轻微啃噬印记的红痕。
混合着刺痛的酥痒,引得辛西娅一阵阵颤栗,细微的呻吟悄然溢出。
那只在她后背游移的手,也不再安分,寻觅这她衣裙上的系带。
奎瓦尔的着装,简约而端庄,可在这片土地的造物在它的主人的手下,不堪一击,如每一次的欢爱那样,轻易地失守。
“去……去里面……”
辛西娅艰难地喘息着,用支离破碎的声音提议道。
露台的寒凉与野合的暴露感,让她残存的理智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与羞耻。
然而伊维利欧斯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请求,或者说,他听见了,但与往常不同,他选择无视了她的诉求。
他抬起头,看着她,冰蓝的眼眸中时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令人心悸的情动。
在辛西娅仍未反应过来之时,伊维利欧斯的手臂突然用力,将她一把抱起,坐在冰凉而光滑的石栏之上,她的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与那条横贯天际、璀璨而冷漠的星河。
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危险姿势让辛西娅下意识惊呼出声,恐惧促使着她收紧了环绕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将身体更紧地贴向他,寻求唯一的支撑。
而伊维利欧斯则凝视着她因惊惧与情欲染上绯红的脸颊,那双翡翠色的眼眸中氤氲的迷离,以及微微肿胀、泛着有人水泽的红唇。
喉结滚动间,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是他。
“就在这里。”
两个简短的词,下达了最后的裁决,宣告了他的意志。
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拥有她。
以至于他要在这里,让这片星空成为见证,彻底地,毫无保留地,让她感受到他对她的渴求。
让他的伴侣,他的爱人知道,他可以如她所愿的,给予她一个被最原始的爱欲本能俘获的,会想要通过最紧密的结合来确认某种真实存在与彼此归属的雄性。
让他的伊恩娜明白,他爱她,只是时至今日,才得以明白如何才能以她可以理解的方式证明。
她似乎总是在做这种事情。
情欲之火点燃的朦胧而炽热的光晕,所有的细节都被放慢般的清晰,心跳和呼吸交织成一片。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掠过,布料滑落的细响——衣衫在彼此的急切中一件件滑落,如被风卷落的花瓣,在石板上枯萎,铺陈无声的渴望。肌肤的温度,呼出的气息,混杂成阻滞思考的迷雾,催生出无谓的纵容。
聪明的辛西娅从来知道什么是对的,可也仅仅是知道。
当诱惑近在咫尺,当理智尚有余力挣扎,她总会伸手触碰燃起的火焰,而后自欺欺人地沉溺在短暂而脆弱的温暖虚像中,忘掉她该做的事情,该遵守的准则,直至火焰灼伤,梦于疼痛中撕开。
寒凉的空气侵袭了她暴露在外,敏感细腻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颗粒。
但这份凉意仅仅持续了一瞬。
下一秒,温热的唇舌便印上了她的胸前,含吮着她的乳尖。
思绪被胸前传来的湿热触感彻底地搅碎,时而牙尖扫过带来的轻微刺痛让过电般的快感蔓延全身,辛西娅难以自控地仰起头,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身下的栏杆冰冷而坚硬,硌得她有些疼,于相贴肌肤的灼热加剧了感官的混乱。
而身后那片虚空——悬崖之下,夜风呼啸着穿过山谷,深不见底的寒意令她心惊。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部分重量已经悬空在外,每一次被刺激得后仰时,蔓延的恐惧让心脏骤缩,却在下一秒,更深的沉溺却在诱使她接受这份危险。
生死边缘,反倒生出了扭曲的兴奋,她的双腿不由得紧紧缠上了伊维利欧斯的腰,身体如藤蔓攀附着他寻求着最紧密的贴合,仿佛要以此确认自己不会被他放任着坠入无边的黑暗。
这一刻,恐惧失去了原本的面目,危险而催情。
伊维利欧斯察觉了她的迎合。
他太过熟悉她的身体,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一切对他而言,都清晰彷如昨日,近二十年的空白光阴于他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的记忆中本就只有她值得被铭记。
无数次的肌肤之亲让他轻易地得知了伊恩娜哪里最敏感,知道怎么样的节奏能让她失控,知道如何用技巧给她到来欢愉。
一切都有迹可循,那些交媾始于责任与某些未曾深思的惯性,如每一项必要完成的仪式,而他也每一次尽可能地做到完美。
但此刻,截然不同。
不是为了满足她的需求,更不是为了欲望的宣泄。
是渴望,渴望通过占有她来告知他的爱人,他的爱意的真实存在。
陌生的迫切催动着他的动作,手掌近乎粗暴地揉捏着她臀腿细腻的肌肤,在她白皙的身体上留下清晰的指痕,挺立的欲望抵在她的柔软的双腿之间,以原始的欲求摩擦着,引得她情动的细喘。
可极为矛盾的是那本能般的怜惜并未消失,她因身后的虚空而闭上双眼,睫毛不住颤抖时,伊维利欧斯的吻又再次变得温柔,转而用唇瓣亲吻她的额角。
迷恋,这种远非理性领域的情绪悄然而生。
褪去了分析与判断,不再试图从她的反应中获取需要的信息,他以本能惊叹于她的美丽。
纯粹的,男性对女性身躯最原始、最直接的赞美与渴望。
手掌以不合常理的温度游移,从她的腰臀,到她平坦的小腹,感受着因紧张、寒冷与情动而微微紧绷与痉挛,而后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继续向下,探访着已然湿润而灼热,期待着被他造访的隐秘。
如同被春日暖阳晒化了的酥油,辛西娅在熟悉又陌生的抚慰之中,身体与意志一同沦陷,几乎融化在他的怀抱之中。
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那几乎失序的急促,都在无声地告诉她——此刻紧拥着她的叔叔,不再是那位遥不可及、如星辰般冷寂、永远立于圣坛之上的存在。
他有了欲望。
他,终于被她俘获。
他们的相爱理应是重罪。
辛西娅感到平静。
恐惧与惶惑在这份罪被真正裁决的一刻消失了。
这份裁决不是由神,不是由教义,而是由他们亲手做出。
欲望不仅是堕落,更是一种解脱:
她不再孤身承担这份罪。
他与她一同陷落,因爱而被玷污,也因爱而被成全。
于是罪不再冰冷。
它有了被回应的价值。
哪怕注定被诅咒,这诅咒也是值得的。